鲁迅在世时,曾期待自己的文章“速朽”。因为他的文章若有一天过时,就说明这个世界让人失意之处便少了许多。
但这一天尚未到来时,年轻人,还是要多读鲁迅。
虽然由于处于在文学的新旧变革之间,鲁迅的作品念起来难免有些佶屈聱牙,但难啃的字句难掩其中的光与热、锋利的思想和鬼才比喻。
你上学的时候有没有在作文里编过这样的话?除了鲁迅自身在文坛上的分量足够唬人,还因为相较其他作家而言,他的金句尤其多。
今年10月19日是鲁迅先生84周年忌日,在这里,我们整理了这些句子。它们或嬉笑怒骂、振聋发聩,或是饱含深情,在幽暗冰冷的现实之中捧一腔热血来;它们睿智、辛辣、刻薄,也幽默、悲悯。它们各色各样。
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它们真的是鲁迅说的。
梦是好的,否则,钱是要紧的。
——《坟·娜拉走后会怎样》
自由固不是钱所能买到的,但能够为钱而卖掉。
——《坟·娜拉走后会怎样》
我曾在家乡看见乡农父子一同午饭,儿子指一碗菜向他父亲说:“这不坏,妈的你尝尝看!”那父亲回答道:“我不要吃。妈的你吃去罢!”则简直已经醇化为现在时行的“我的亲爱的”的意思了。
——《坟·论“他妈的”》
天才并不是自生自长在深林荒野里的怪物,是由可以使天才生长的民众产生,长育出来的,所以没有这种民众,就没有天才。
——《坟·未有天才之前》
禽兽的种类虽然多,它们的“恋爱”方式虽然复杂,可是有一件事是没有疑问的:就是雄的不见得有什么特权。
——《淮风月谈·男人的进化》
讽刺和冷嘲只隔一张纸,我以为有趣和肉麻也一样。
——《朝花夕拾·后记》
虫蛆也许是不干净的,但它们并没有自鸣清高。
——《朝花夕拾·狗·猫·鼠》
几百年的老屋中的豆油灯的微光下,是老鼠跳梁的世界,飘忽地走着,吱吱地叫着,那态度往往比“名人名教授”还轩昂。
——《朝花夕拾·狗·猫·鼠》
苍蝇们即更其营营地叫,自以为倒是不朽的声音。
——《华盖集·战士和苍蝇》
有缺点的战士终竟是战士,完美的苍蝇也终竟不过是苍蝇。
——《华盖集·战士和苍蝇》
丑态而蒙着公正的皮,这才催人呕吐。
——《华盖集·答KS君》
我本来不大喜欢下地狱,因为不但是满眼只有刀山剑树,看得太单调,苦痛也怕很难当。现在可又有些怕上天堂了。四时皆春,一年到头请你看桃花,你想够多么乏味?
——《华盖集续编·厦门通信》
世界上并非没有为了奋斗者而开的活路。
——《彷徨·伤逝》
小的时候,不把他当人,大了以后,也做不了人。
——《热风》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热风》
譬如厨子做菜,有人品评他坏,他固不应该将厨刀铁釜交给批评者,说道你试来做一碗好的看:但他却可以有几条希望,就是望吃菜的没有“嗜痂之癖”,没有喝醉了酒,没有害着热病,舌苔厚到二三分。
——《热风·对于批评家的希望》
并不算老,若以老人自居,是思想的堕落。
——《故事新编·奔月》
不得了,这么雄厚的资本,还不够买一个灵魂么?
——《而已集·新时代的放债法》
从生活窘迫过来的人,一到了有钱,容易变成两种情形:一种是理想世界,替处同一境遇的人着想,便成为人道主义;一种是甚么都是自己挣起来,从前的遭遇,使他觉得甚么都是冷酷,便流为个人主义。
——《集外集》
文章本来有两种:一种是看得懂的,一种是看不懂的。假若你看不懂就自恨浅薄,那就是上当了。
——《集外集拾遗》
无情未必真豪志,怜子如何不丈夫。
——《集外集拾遗·答客诮》
外面的进行着的夜,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
——《且介亭杂文末编·这也是生活》
这以前,我的心也曾充满过血腥的歌声:血和铁,火焰和毒,恢复和报仇。而忽而这些都空虚了,但有时故意地填以没奈何的自欺的希望。
——《野草·希望》
那是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
——《野草·雪》
我愿意只是黑暗,或者消失于你的白天。 我愿意只是虚空,决不占你的心地。
——《野草·影的告别》
我又不学耶稣,何苦替别人来背十字架呢?
——《而已集》
流言之力,是能使粪便增光,蛆虫成圣的。
——《华盖集·并非闲话》
死者倘不埋在活人的心中,那就真真死掉了。
——《华盖集续编·空谈》
我已经躬行我先前所憎恶,所反对的一切,拒斥我先前所崇仰,所主张的一切了。我已经真的失败,——然而我胜利了。
——《彷徨·孤独者》
“世故”视乎也像“革命之不可不革,而亦不可太革”一样,不可不通,亦不可太通的。
——《南腔北调集·世故三昧》
童年的情形,便是将来的命运。
——《南腔北调集·上海的儿童》
我即使老,即使死,却决不会将地球带进棺材里去,它还年青,它还存在,希望正在将来。
——《南腔北调集·答杨邨人先生 *** 的 *** 》
照明时光机|一文了解“电”亮梅城的百年追光历程1917年的一个晚上,梅江河畔,一座新建的厂房里,随着一阵机器轰鸣声响起,一盏电灯亮了起来,瞬间照亮了周围。
这是梅州城区亮起的之一盏电灯,点燃了人们追逐光的希望,也照亮了近现代梅州工商业发展的方向。
这座厂房所属的梅县光耀电灯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光耀电灯公司”),是梅州城区之一所电力公司,它的出现不仅标志着梅州迈入了电气化时代,也见证了梅州电力发展及工商业发展。
光耀电灯公司见证了电力作为工业活动基本保障,具有“化石标本”的意义。张博供图
百年追光,点亮繁华。为保护利用好电力历史文化资源,助力电力事业高质量发展,南方电网广东梅州供电局积极谋划,对光耀电灯公司(电灯机厂)进行保护性修缮并活化利用,成功获评梅州市历史建筑和文化保护单位。“这填补了梅州近现代工商业发展在工业遗存方面的空白,对地方发展具有重要的精神价值和文化启迪意义。”嘉应学院客家研究院研究员、中国客家研究专业委员会秘书长周云水表示。
开启电气化时代
1917年梅城市民一睹光明新奇景
1879年,美国发明家爱迪生通过长期的反复试验,终于点燃了世界上之一盏有实用价值的电灯。灯是人类征服黑夜的一大见证,从此人类进入电气化时代。
在用上电灯以前,梅州城区居民晚上大都是用豆油灯和煤油灯照明。市面上虽有煤油(旧时称洋油)供应,但因煤油靠进口,故价格昂贵,一般市民都用不起。因没有路灯,行人顾客在昏暗的街道上难于行走。夜再稍深一点,全城便一片漆黑,给居民的生活和社会治安带来诸多问题。
作为梅州的中心,梅城在1917年才进入电气化时代。
1915年,梅城工商界有识之士黄兰君、黄式如、黄信如、黄质彬、梁毓渠等人发起成立当地最早的发电企业——“梅县光耀电灯股份有限公司”,租赁城东门内杜家祠(现江北江边路1号附近)作为公司地址。公司订立了章程,并通过发行股票筹集了运作资金6.24万大洋(也称毫洋或银币)。1916年成立董事会,选出黄兰君为总经理。
光耀电灯公司主要股东除了椿荫堂派下的崇庆堂黄家、椿荫堂的堂亲谷诒堂黄屋外,还吸纳了红杏坊的鹤和楼梁家及花萼居黄家、适可庐黄家等众多投资人,具有民办企业提供公共服务的特征。
它的管理人黄诒荪、黄耐庵(绍能)等人是秀才出身,具有儒商的身份,保持了企业数十年的稳定发展。可以说,光耀电灯公司是早期梅州民族资本尝试股份制经营的一个成功工商业案例。
百年前,从光耀电灯公司输送出去的电,点亮了家家户户的生活。资料图片
光耀电灯公司购买东桥席草塘侧的土地建设发电厂,发电机房厂名由攀桂坊名人黄荐鹗题写。公司聘请相关专业技术人员,向广州均和安机器厂购买卧式单缸90匹马力木炭发动机和45千瓦发电机1套,到上海、广州等地购进输电线材、电灯泡、开关等电器设备,在大街小巷架设输电线路,在商铺及居民家中布线装灯。经过一年多努力,民国六年(1917年)春正式供电。
当电厂向全城商铺及居民供电的那晚,方圆五六里的山城顿时光耀如同白昼,街上万众欢腾,人们喜笑颜开。郊区的农民也扶老携幼,相约来到街道上、店铺前,一睹电灯大放光明的新奇景象。
光耀电灯公司另一个重要股东谷诒堂黄家的后人,是这样回忆当时情景的:“我们全屋每个住房装上一盏电灯,在中堂大厅里吊装着一具铁制宫廷式的大灯架,挂上十来盏电灯泡。每当傍晚时分,全屋便豁然光亮。孩子们都聚在大厅里游戏,远道乡村的亲朋常常赶来住宿一宵,看这奇景。 *** 是安装在中厅两侧的墙角上,那更是高级的洋玩意儿,每当 *** 铃响了,是老爷爷们才有份听的。”
随着用户增多和发电机老化,加上部分用户偷用速力光胆,导致电力不足,灯光变得微弱,许多用户打起退堂鼓,重新启用汽灯。1934年,光耀电灯公司发行新股票筹集4万大洋,又从香港购进德国冰士厂275匹马力6缸柴油机和110千瓦发电机1套,并于当年冬投入使用,全市电灯用户达到1000多户,整个江北老城的人家基本使用上电力照明。
填补工业遗址空白
光耀电灯公司旧址承载侨乡历史文化
百年前,从光耀电灯公司输送出去的电,点亮了家家户户案头的灯;百年后,这座老厂房依然屹立不倒,经过修缮,成为一众高楼大厦中独特的历史遗迹。远看厂房,米黄色的外墙、朱红色的木窗具有浓浓的民国风;走进厂房里,一根根保留完好的柱子上依稀可以看到当年的标语,厂内结构还是当年的模样。
厂房里,一根根保留完好的柱子上依稀看出当年的标语,厂内的结构还是当年的模样。陈萍 摄
光耀电灯公司(电灯机厂)旧址的建筑外立面糅合了客家传统屋脊造型、民国建筑风格和解放后苏联式厂房的风格,建筑技艺代表了20世纪初期梅州建筑文化的多元性。
经过专业检测,目前建筑墙体的主体结构依然稳固。民国初期梅江河洪涝灾害频繁,该厂处于低洼位置,经常被洪水浸泡,但历经百余年后墙体依然没有坍塌,可见建筑质量之牢固。另外,中间主体建筑与两侧附加建筑之间的瓦面通过檐沟密缝衔接,没有漏水现象,其中的工艺值得现代建筑专业人士学习。
“光耀电灯公司从最初兴建时的客家风格糅合东南亚注重建筑内部高挑空间的设置,到新中国成立后外立面采用苏联工业厂房风格,工匠在处理瓦面、屋脊、墙面、外立面等方面,工艺讲究,不仅体现了客家建筑重视外观的传统特色,还承载了民国民办企业及新中国初期工业厂房的建筑特点。”专业人士这样评价光耀电灯公司(电灯机厂)旧址。
光耀电灯公司旧址的建筑外立面糅合了客家传统屋脊造型、民国建筑风格和解放后苏联式厂房的风格。张博供图
光耀电灯公司(电灯机厂)见证了电力作为工业活动基本保障,对历史和今天所产生的深刻影响,具有“化石标本”的意义,已经成为梅州侨乡历史文化遗产的一部分。
截至2022年7月,梅州共有五批历史建筑名录316处,大部分为府第、民居、祠堂等建筑,光耀电灯公司(电灯机厂)旧址填补了梅州市工业遗址的空白。
据史料记载,1936年全省有52家电灯(力)公司,据《广东电力历史文化资源保护利用研究》中所述:广州供电局对华安楼进行全面的修缮改造,将其改建为广州电力展示馆,于2019年建成对外开放。中山供电局和肇庆供电局也分别建有供电文化展馆和电力展厅。
光耀电灯公司旧址填补了梅州市工业遗址的空白。张博供图
然而目前全省电力文化资源较为稀缺,虽尚存一些旧迹,却已难窥其建筑原貌、当年风范,还原及修复存在极大困难。光耀电灯公司(电灯机厂)屹立百年,仍未出现较大的结构性缺陷,是极为宝贵的历史文化资源。
周云水认为,光耀电灯公司(电灯机厂)旧址充分融合岭南特色、客家特色及苏式建筑风格,体现了建筑的艺术性与独特性,“该建筑不仅见证了梅县地区电力行业乃至工商业的发展变迁,也充分地体现客家精神和客家文化,对客家文化发展具有深远的教育和借鉴意义”。
而对于电力企业而言,这更是宝贵的企业文化财富。广东率先创办电业,成为我国用电最早的省份之一,是民办、侨办电业的源头,在近现代工业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
“光耀电灯公司(电灯机厂)亮起梅城之一盏电灯,自1917年创办以来,无数电力人筚路蓝缕、励精图治、奋发图强,逐步走出一条公私合营、水电合并、地方国营的新路子,大大加快了梅州电力发展步伐。”梅州供电局相关负责人表示,走过光耀百年历史,电力人的精神品格和文化特质是梅州电力发展改革的源泉和内在动力,是企业的无形财富,历久弥新。
活化利用助发展
保护修缮成为广东电网首个文保单位
8月17日,南方电网广东梅州供电局在丙村教育培训基地红梅站开展2023年“国企开放日”活动,现场播放了宣传片《之一盏灯的故事》。接着,在现场人员见证下,领导嘉宾共同为“梅州市文物保护单位”“梅州市历史建筑”“青年之家”揭牌。
光耀电灯公司见证了梅州城区和梅县区的电力发展及工商业发展。为了保护利用好电力历史文化资源,梅州供电局积极谋划,对光耀电灯公司(电灯机厂)进行保护性修缮并活化利用。
梅州供电局希望以光耀电灯公司——梅县电力厂的历史变迁为切入口,让大家通过这份沉甸甸的工业遗产感知到工业文明在世界客都梅州的传播路径和方式。
光耀电灯公司是梅州城区之一所电力公司。张博供图
为保护和传承其丰富的历史文化价值和独特的客家建筑价值,梅州供电局整体以文物保护法“不改变文物原状”,保护建筑的原真性为指导思想,同时又以历史建筑修缮设计的整体性、动态性、以建筑见证历史为原则,邀请有文保单位维修资质的设计公司开展保护性修缮。“修缮项目采用原材料、原工艺和原架构进行,如檩梁部分使用原来的木构件和更换同年轮同材质的木檩梁。”相关负责人介绍。
光耀电灯公司的外墙“電燈機廠”四字由民国时期梅城攀桂坊名诗人黄荐鄂题写,修复前四字下方另有四个小字较难辨认,只能依稀分辨出头两个字是“光耀”,后两字难以辨认。为复原字样,梅州供电局邀请当地书法协会会员,对照黄荐鄂的手稿进行描摹复原,最终确认为“光耀公司”,完成了光耀电灯机厂旧址的外墙字体修复。
以光耀电灯公司史料整理为契机,梅州供电局党建工作部牵头,在2015年“百年梅电”电力文物收集和2018年广东电网公司珍贵历史史料调查的基础上,从2020年起全面开展梅州百年电力史料和文物征集工作。
“我们重点寻访光耀电灯公司有关的历史资料,抢救散存在各地和个人手中的珍贵史料,形成《珍贵历史材料报送清单》,收集到包括但不仅限于光耀电灯公司创业故事、陈仁楷创办七层水电站、中国之一座地热发电站丰顺县邓屋角温泉地热发电站建成投产时李四光贺电、‘三八’带电作业班的人物、故事、相片等资料。”梅州供电局相关负责人说。
2022年7月14日,梅州市 *** 发布《关于公布第五批梅州市历史建筑名录的通知》,位于梅江区金山街道顺风路20号先达公司后院内的光耀电灯公司(电灯机厂)旧址成功入选,是梅州之一座且唯一被认定为工业建筑类别的历史建筑。2023年7月5日,光耀电灯公司(电灯机厂)旧址列入梅州市文物保护单位目录,公布了电灯机厂的保护范围和建设控制地带,成为广东电网之一个文物保护单位。
■相关
梅州供电局成绩单
今年以来,梅州供电局加快电网建设,高质量投产了梅州第二座500千伏变电站敬州站和6回220千伏线路,取得500千伏粤电大埔电厂二期项目接入系统工程核准批复,电网基建及电网技术改造工程建设工作获得梅州市上半年重点项目“红旗项目”表彰。
上半年完成固定资产投资超7亿元,完成率达62.8%,主动向广东电网公司再追加6亿元建设投资,增至17.31亿元,实现历年之最。同时,建立全国首个跨网办电、全省首个跨省办电的“六办”服务机制,电网配套项目建设与“打粮食”项目建设同规划、同实施、同投产,服务加快双龙高铁、瑞金至梅州铁路和汕梅高速扩建等一批基础设施联通工程建设。
成功应对今年两次创历史负荷高峰,电网统调负荷达到248.2万千瓦,比历史更高负荷增长3.24%。全社会累计用电量达到59.32亿千瓦时,同比增长9.34%。
积极统筹梅州苏区融湾先行区建设与乡村振兴发展,对接实施“百县千镇万村高质量发展工程”,安排农网投资5.69亿元,支援大埔老区苏区振兴发展。深入开展驻镇帮镇扶村工作,被授予2022年度广东扶贫济困红棉杯铜杯。
参考资料
1.刘奕宏:《寻韵攀桂坊——品读客都人文胜地的前世今生》,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12年
2.林金枝:《近代华侨投资国内企业概论》,厦门大学出版社,1988年
3.《梅县侨声》,1996年第3期
4.《梅州电力工业志》,广东新闻出版局,2002年
5.《广东省梅县志》,广东人民出版社,1994年
来源 南方日报、南方+
南方日报、南方+记者 陈萍
通讯员 陈晓婷 郭丽燕 张博
【作者】 陈萍
【来源】 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南方+客户端
夜雨丨宋海峰:“红井水哟,甜又清······”“红井水哟,甜又清······”
宋海峰
“瑞金城外有个村子叫沙洲坝。毛主席在江西领导革命的时候,在那儿住过。村子里没有井,吃水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挑······”
我记得清楚,孩提时,这篇《吃水不忘挖井人》的小学课本原文,读了不下数十遍。每读一遍 *** 为沙洲坝人民掘井引水的这篇课文,我的心弦就被拨动一次。从那时起,红井,像一枚红色的印章,深深印进我幼小的心田······
多么亲切感人的故事啊!多年来,我做梦都想到沙洲坝,喝上一口红井水,感悟 *** “人民之上”的国之大者这颗心。
一个初夏,在有着“共和国摇篮”之誉的“红色故都”沙洲坝红井景区驻足。抬头望去,石碑上刻着的“吃水不忘挖井人,时刻想念毛主席”,十四个鎏金大字在小雨中仍然射出光芒。
伫立在《吃水不忘挖井人》课本雕塑前,抚摸着厚实的井沿,品尝着清冽的甘泉,让人瞬间穿越历史,仿佛窥见当年 *** 为沙洲坝群众开挖一口水井,解决人民群众饮水难的“人民至上”的峥嵘岁月。
时针的指针回拨到1933年4月。因内奸告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所在地叶坪,频繁遭受 *** 飞机的轰炸。为了防空安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 *** 和中革军委从叶坪村迁到沙洲坝。 *** 也随同中央机关搬迁到沙洲坝居住办公。
水是生命的源泉,每一个人都离不开水。沙洲坝是一个前连丘陵、后依高山的村庄,前面村边蜿蜒而过的沙洲河河床遍地沙石,滴水不存。一直以来住在沙洲坝的人,吃的是又脏又臭的塘水。当地曾有民谣:“沙洲坝、沙洲坝,三天雨不下,没水洗手帕。旱死老鼠渴死蛙,有女莫嫁沙洲坝。”
“人民至上”,是时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的 *** 心中的正确权力观、政绩观、事业观的要义。他对当地的苏维埃 *** 干部说:“老百姓是天,老百姓是地, *** 人要心中有人民,办事为人民。”
*** 的一席话,深深地烙进了当地苏维埃 *** 干部的心里。他们说,我们要听毛主席的话,一切为了人民群众,根才能扎得住、扎得透、扎得深。
清晨,山间薄雾笼罩,一草一木似乎还沉浸在静谧的梦境里。蜿蜒的山路上,走来了寻找水源的 *** 一行。口渴了,喝一口带来的水,肚子饿了,吃几口带来的干粮。傍晚时分, *** 一行终于在后山上找到了一股山泉。然而, *** 仔细地察看后对大家说,山泉水源不足,何况离村子里有三四里地,终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要从根本上解决沙洲坝村民饮水的问题,还得要在村庄打井。
月夜星光下, *** 和当地的苏维埃 *** 干部和一道,走东家、去西家,上门和乡亲们商量挖井之事。然而,迷信风水的沙洲坝村民反对挖井,他们说,祖上传闻沙洲坝是旱龙爷的地盘,挖井会得罪旱龙爷,殃及四邻,祸及子孙,千万打不得水井。
月光下,沙洲坝的祠堂里,豆油灯摇曳,吃过晚饭的村民们走进祠堂,前来参加村民代表会。在听完村民们不愿打井的陈述后, *** 用浑厚的湖南口音笑着对大家说:“挖井是为了大伙有干净的水喝,真要是有旱龙爷来找麻烦,就让他找我 *** 好了!我 *** 和他讲道理。”一席话逗得大伙都乐了起来,村民们思想通了,一致同意在村里挖水井。
在沙洲坝白墙黛瓦的 *** 旧居前,三棵历经七百余年的风雨的同根生的古樟,目睹了当年 *** 荷锹寻找水源、军民齐心挖井的感人场景。高挂于一棵古樟树枝的那口沉寂已久的老钟,似乎在唤醒那段红色的记忆······
9月的一天,东方刚露出鱼肚白, *** 领着警卫员,拿着锄头和锹,在村头一块长满油草地地方铲开地皮挖了起来。
清晨,天刚朦朦亮,山风裹挟着泥土的馨香扑面而至。挖到约有两三尺深时, *** 抓起一团泥巴,在手里捏了捏,对警卫员说:“行,井位就定在这里。”说完,便和警卫员抡起锄锹开始挖起来。一会儿功夫,村里的群众拿着锄头铁锹,快步来到村头,和 *** 一道,热火朝天挖起井来。
太阳下山时,一口直径85厘米,深约5米的水井基本挖好了。为了使泉水更清澈,心细的 *** 亲自下到井底铺沙石和垫木炭,涓涓清泉从井底涌上来。群众欢天喜地的从家里拿来了唢呐、鞭炮庆贺。顿时,井边唢呐声声,喜炮阵阵,乡亲们双手捧着甘甜的泉水尽情地喝着,清清泉水滋润着人们的心田,人们内心漾起层层涟漪,一种幸福的涟漪。
此刻,我把红井周边的景物与旧时光满满地装进手机。蓦然回首,雨后的金色阳光,从古樟的枝叶间筛下,恍然间, *** 同志正阔步走出庭院,来到树底下,笑着和乡亲们一起品着红井水······
此刻,我来到红井边,打起了一桶满满的水,拿起水瓢尝了一口,顿感甘甜清心,思绪与身心在红色故都中交融,耳畔依稀传来动听的赣南民歌:“红井水哟,甜又清哎,手捧清泉想亲人······”
八十多年过去了,红井像嵌在大地上的一面明镜,映着天光云影,见证了一个朴素的真理:干部多用心,百姓才能多开心。这颗心,就是“人民至上”的国之大事,就是人民幸福生活这一更大人权。
就像红军革命一样,“红井”也历经坎坷。1934年10月,由于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中央红军主力被迫踏上长征路, *** 反动武装卷土重来。为了阻止人民群众对 *** 和红军的思念,敌人填埋了这口井。
谁为老百姓办实事,老百姓会永远记在心里。每到夜深人静,村民们悄悄来到村头,默默的围坐在井边。抬头看看天上的北斗星,低头摸摸倒塌的井垣,心里念着毛主席,念着红军,只盼红军能早点打回来。
富有革命斗争传统的沙洲坝人民从未停止同敌人的斗争。敌人白天填井,群众夜晚又把井挖开,就这样填了又挖,挖了又填······ 新中国成立后,沙洲坝人民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泉,对这口井重新修砌,饮水思源,取名“红井”,并立碑于井边。
为谁执政、靠谁执政?“时代是出卷人,我们是答卷人,人民是阅卷人。”一路走来,中国 *** 目光的落脚点,始终在人民。
漫步在瑞金这片有着红色记忆的土地上,我想起了 *** 在《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 *** 》一文中的精辟之言:“要得到群众的拥护吗?······就得关心群众的痛痒,就得真心实意地为群众谋利益,······解决群众的一切问题。”
党和红军领袖的爱民之心,就是国之大者。犹记得, *** 为房东谢大娘“开天窗”照明、为驻地群众修“红军桥”;犹记得,周恩来等 *** 带头参加礼拜六优红劳动;犹记得,朱德帮助农民插秧收稻、车水抗旱;犹记得,张闻天帮助红军家属挑水砍柴······
真正的铜墙铁壁是什么?是群众,是千百万真心实意地拥护革命的群众。这是真正的铜墙铁壁,什么力量也打不破的,完全打不破的。
正是以 *** 为代表的苏区干部,把群众一件件琐碎的小事,当作实实在在的大事,赢得了苏区群众的交口称赞:“ *** 真正好,什么事情都替我们想到了。于是,苏区广大贫苦农民将自己的前途命运与苏维埃政权的前途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倾其所有,全力支持革命,拥护党和苏维埃 *** 。
民之所望,政之所向,民心是更大的政治。不同的时代,相同的选择,共同诠释了中国 *** 的人民立场和价值追求。
跨越百年,人民是中国 *** 不变的价值指向,一切为了人民是中国 *** 不变的价值追求,“人民性”始终是中国 *** 永恒的价值底色。中国 *** 领导人民取得革命胜利,是赢得了民心,是亿万人民群众坚定听党话、跟党走!
“国之大者”关乎长远。站在“两个一百年”历史交汇点,看见多远的过去,才可能预见多远的未来。人民就是江山, *** 打江山、守江山,守的是人民的心,为的是让人民过上好日子。
“树高千尺根深在沃土/你是大地给我万般呵护/生生不息只为那一份托付/无惧风雨迎来新日出/你是我的一切我的全部/向往你的向往/幸福你的幸福······”风雨兼程的路上,“人民至上”永远是中国 *** 始终不变的信条。
民者,国之根也,国之大也。
(作者为《江西日报》社高级记者)
苏美林|母亲的笑脸文|苏美林 编辑|燕子 图片|均来自 ***
娘,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你牵挂的儿子啊,长大啦!想你啦! ——题记
夜已深沉,轻拉帘栊,凝望夜空,月光皎洁,银辉铺地。母亲的笑脸从我的记忆深处由模糊渐至清晰,飘然而至……
娘乐观豁达,快人快语,特别爱笑,一笑,两只眼睛又弯又长,恰如天上弯弯的月亮。母亲爱笑,可生活中的苦难太多,总使母亲笑不出来。
九五年的夏天,日如流火,天像蒸笼,而我的心却如寒冬里的坚冰,冰凉透骨。看过高考成绩后,我心如死水,万念俱灰,没有了动力,失去了方向,茫然无措,像棵断根的野草一样随风飘荡。当我飘到家时,娘已做好了晚饭。看到失魂落魄的我,母亲明白了一切。给个凳子让我坐下后,娘转身进了屋。我分明看到母亲昔日挺拔的身姿今天驼得那么厉害,往日轻快的脚步此刻变得如此的蹒跚;我分明看到母亲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擦了一下眼……
“小,吃西瓜吧!”娘变戏法似的从屋里捧出个西瓜。
“娘,哪弄的西瓜?您吃吧!我……吃不下!”我哽咽道。
“咱家不是还有半袋麦子吗,我换的。”娘笑眯眯地说,一双弯弯的眼睛一如天上的新月,驱散我心头少许的阴霾。
母亲特别爱笑,儿子落榜,她的希望成空,还能微笑。记忆中,母亲一直都是笑,无论生活多么艰难,日子多么难熬。
朦胧间,记忆的小船飘到四岁那年。漆黑的夜晚,低矮的房屋,如豆的灯光,破败的草铺上躺着正在打点滴的父亲。三个姐姐围在母亲的身边低声哭泣,年幼的我瞪着惊慌的眼睛望着母亲的脸。
“恁四个别怕!恁爹病了,不是还有娘吗?”娘微笑着对俺四个说,娘虽然笑着,可我分明看到娘的脸颊上滚动着两颗晶莹的泪珠,在如豆油灯的反射下像两个火热的太阳温暖着我的心窝。
从此,娘忙时种地,闲时讨饭;卖了粮食给爹看病,要些干粮给俺糊口,万分艰难地维持着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可在我的眼里,一丝微笑始终没有离开过娘的嘴角。
记忆的小船又清晰地飘到十岁那年,依然是漆黑的夜晚,依然是低矮的房屋,依然是如豆的灯光,依然是那张破败的床铺。父亲在弥留之际,用充满无限爱怜的目光看看正在哭泣的我,对着垂泪的母亲努力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咱儿……”
娘用手抹了一把眼泪,笑着对爹说:“他爹,你放心,我会让咱儿上学的!即使我砸锅卖铁,即使把我的骨头刻成扣卖成钱……”
母亲的微笑没有驱走父亲身上的病痛,母亲的微笑也没有挽留住父亲的生命,母亲的微笑更没有改变她儿子高考落榜的厄运……
一弯新月升上了夜空,些许的微光撒向了俺家那没有院墙的小院;蟋蟀和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烦人地叫嚷着,夏日的晚风热烘烘地烤着我的脸,灼痛着我的心。
“小,吃饭吧!”娘一旁小心翼翼地说,像一个犯错了孩子那样轻声。
“娘,对不起!我吃不下!”看着眼前南瓜甜汤和玉米面馍,眼泪不争气地涌出。
第二天,我依然躺在床上,像一条将要 *** 的鱼,有气无力,一双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椽子。娘忙前忙后地收拾着屋了里的东西。
“小,吃点东西吧!人是铁饭是钢,”母亲不知何时坐在了我的床沿上,“读书的比牛毛都多,当官的比牛角都稀!”娘又小心翼翼地劝我道。
娘斜着身子坐在我的床沿,低着头注视着我的脸。不到五十岁的母亲今日的头发显得很是稀少,是不是为儿子愁掉了!脸色蜡黄,皱纹堆磊;眼睛发红依然强颜欢笑。我的母亲啥时候变老了?!我的母亲已不再年轻了?我的母亲受的煎熬已经够多了,可我却是如此地无用,不但不能让母亲开心一笑,却让母亲为我强颜欢笑!想到此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泪水从我的眼眶里又一次溢出。
“孩儿啊,你天天哭是一样过,笑也是一样过,咱就不如笑着过!”娘具有“哲理”的话让我明白了母亲总是爱笑的原因。
“娘,我没事儿,你先下地吧,一会儿我也去地里。”我从床上坐起来给娘说。
娘扛起锄头若有所思,又好像满腹心事地出了门。一会儿,娘风风火火、脸色煞白地返回家中,看到我之后,娘长出一口气,“哎呀我的儿啊!你没事就好,可把恁娘吓死了!”说着娘滴下了一串欣喜的泪水。
“咋做了?娘,哪儿不得劲儿?”看到娘的样子,吓得我从床上一蹦而起。
“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只把绳子和刀收起来了,农药忘收起来了,我怕我不在家,你……要那样,我可咋活啊!”说着一向笑眯眯的母亲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现在好了……”娘用粗糙的双手捧着我的脸又开心地笑了,好像在小心地捧着一块失而复得的美玉。看着母亲脸上两个“月牙”里含着欣喜的泪花,我的心不禁猛的一震。
娘啊!我坚强的母亲,生活的苦难没有使你落泪,父亲的重病没能使你落泪;挎着篮子沿村讨饭没能使你落泪;讨饭时被村童戏弄,被野狗狂咬没能使你落泪。父亲的撒手离世你能坦然处之;家境的贫寒,生活的艰辛你能全力承担;可唯有那个小小的农药瓶成了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使您泪如泉涌!
我幡然醒悟:我虽不是母亲的骄傲,却也是母亲活命的精神依靠;高考落榜对我虽是无情的打击,对母亲同样是致命的伤害;我若一蹶不振,就等于抽走了母亲身上的灵魂。
“娘!不哭了,我和您一起下地!”擦干母亲脸上的泪花,夺过母亲手中的锄把,跟着俺娘去锄棉花。
地里的棉花高低不齐,高的棉花到了人的腰里,低的棉花黄吧吧地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苟延残喘。母亲锄到小花苗时说:“这几棵花苗可能不咋样了,咱还得尽力管理。庄稼不收年年种,大学考不上年年考,只要有恒劲儿,总有考上的那一天!”娘既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
“娘,我还想复习,明年再考!”听了母亲的话,我豪气顿生。
“中!儿子!”母亲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两个“月牙”闪动欣喜的泪花,“娘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俺儿上学!”
······
就那一天,我踏上了回城复习的路。就在那一年的下一年,我成了俺村里之一个“大学生”,终于让我母亲之一次露出真正的笑容。
又是深夜,月色皎洁,母亲的笑脸从月亮上渐渐地浮到我的眼前,我举起双手,虔诚地捧起母亲的笑脸,轻声问道:
娘,在天堂和我父亲团聚了吧?娘,在天堂您一定不再讨饭了吧?娘,在天堂您能从心里发出笑声了吧?
作者简介:
苏美林:东明县沙窝镇之一初级中学语文教师。县优秀教师、县优秀班主任。市优质课一等奖获得者。性情本真,为人豪爽,语言风趣。爱读书不求甚解,喜工作兴趣狭
本文内容由壹点号作者发布,不代表齐鲁壹点立场。
找记者、求报道、求帮助,各大应用市场下载“齐鲁壹点”APP或搜索微信小程序“壹点情报站”,全省600多位主流媒体记者在线等你来报料! 我要报料
宋词里的“一场秋雨”,淅淅沥沥已下了千年,湿了岁月也湿了眼眶一场秋雨一场寒。一过中秋节,大雨就一直下个不停。外地来的游客说要去看“轻轨穿楼”,不知道为什么,看完脸都僵了。
我看到他那脸色,我也觉得好烦。这感觉来得莫名其妙,我们都说不出任何理由。于是就想起前几天读过的一首宋词——《长相思·雨》,这首词的作者是南宋词作家万俟咏。
万俟咏原本是宋徽宗宠臣,官至“大晟乐府 制撰”。曾经红极一时。但是由于历史的动荡与时代的变迁,他的大作,如今只留下了27首,《长相思·雨》就是他的代表作之一。
一、通篇写“雨”不见“雨”
《长相思·雨》——北宋·万俟咏
一声声,一更更。窗外芭蕉窗里灯,此时无限情。
梦难成,恨难平。不道愁人不喜听,空阶滴到明。
长相思最早是唐朝教坊的旧曲,许多唐宋大家,甚至是元曲作家都曾经用它来进行过创作。
比如唐朝的李白写《长相思二首》,借明月乡关与天长路远来述说离愁。而白居易的《长相思·汴水》则是借江河与山峦来叙说离愁。借的景物不同,但似乎都在写“相思之苦”。
只有万俟咏的《长相思·雨》,是借着“雨”在写愁,但是我们却不知道他在愁些什么。他或者是在想爱人,或者不是。但人有时确实会这样,无法解释,就是感到悲伤。
雨一声一声地,滴落在窗外的芭蕉叶上,一更、二更、三更……,总是下不停。我的心中,似有万千情绪缠绕,想到梦中寻找答案,可是这窗外的雨声,吵得我不能成眠。
心里觉得烦,雨却不知道,我不喜欢它的声音。它打着帘外的石阶,哗啦啦一直到天明。
万俟咏这首词从题目来看,分明应该还是在讲与爱人分别的离情,但是从词的内容上来看,夜雨芭蕉,窗中烛台的调调,使人不禁想起李商隐的《夜雨寄北》。
李商隐的诗写得隐晦,他创作这首诗的时候,妻子已经故去。所以,一直有人猜测,他在《夜雨寄北》中倾诉的对象,那个他想与之“共剪西窗烛”的不是妻子,而是友人。而万俟咏这首词,也给人以同样的感觉。
万俟咏生长于两宋动乱之间,建炎四年以后就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历史舞台。因而关于他大部分的生平事迹,甚至是他的生卒年月,我们都一无所知。所以,也不能知道这首词的创作背景,便无法推断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者是为了谁而忧愁。
不过,他为谁而愁并不是重点。总之,我们只需要明白他就是在写愁就好了。并且我们的确可以通过这一首《长相思·雨》,感受到他当年内心中的愁烦。
窗外的秋雨,已经下了好几个时辰。它为什么就不肯消停一下,让我美美地做一场好梦呢?
我的心中有很多事情没有答案,想到梦中去寻找解决的办法。平时我是不讨厌下雨的,可是在我想要做梦的时候,它跳出来扰人清梦,唉呀呀,真是惹人烦!
二、万俟咏与南宋雅词的消亡
万俟咏,生卒年月不详,南宋的王灼称他为“哲宗元佑年间词赋老手”。他青少年时代曾经多次参与科举,但是没有取得功名。于是学柳永,给自己起了一个外号叫“大梁词隐”,放浪形骸,游戏人间。
北宋末年,国家很久没有经历过战争,社会中上层生活十分富裕。重文抑武的政治制度下,掌握北宋权柄的高官都是文人。
皇帝是艺术家,大臣是文豪。他们欣赏优雅的辞赋和报喜不报忧,歌功颂德的作品。而万俟咏本身也擅长创作此类辞赋,所以名气渐渐传到朝廷里。
宋徽宗政和初年(公元1111年)的时候,北宋朝廷开了一次“召试”。万俟咏通过这一场特别开设的科考,得了一个官职。
万俟咏当官之后,凭借自己的生花妙笔,在众多词客中脱颖而出,被授予大晟府制撰一职。这是一个专门负责给宫廷乐曲填词的职务,所以大家说万俟咏是“御用文人”。
尽管从南宋时期起,就有人怀疑万俟咏曾经大量创作俚俗“艳词”。但是从留存下来的词作来看,他的用韵和选词都很精巧、典雅,遣词也不会显得生僻。
所以正当其时,他的作品“每出一章,信宿喧传都下”。只要一写出来,不出两天,必定会传遍京都。可见他当时有多么红。
但是,南宋建炎四年以后,情况就发生了改变。宣和元年八月,万俟咏被调离宫廷,在外担任“秦川茶马司第三等干当公事”。到了建炎四年,他有两个亲戚上书给赵构,希望迁官。结果激怒了赵构,反而连累万俟咏被骂做奸臣。
万俟咏当时至少已经年过五旬,仕途完全被阻绝。没有“御用文人”的身份加持,再加上赶上动乱年代,南宋受金国压迫,大家更爱听一些能激发斗志的曲子。万俟咏和他的雅词就渐渐被人们遗忘了。
另外,南宋岳元帅被奸人所害,杀手名单中万俟卨和万俟咏同姓。现在一提起万俟这个姓,人们多半想到的都是万俟卨。而这个万俟卨,至今都陪着秦桧夫妻跪在岳王爷的墓前。
从前,传说有一个姓秦的少年游西湖,看到秦桧的跪像后,半夜悄悄背起那跪像,扔进了大河。秦桧自己的后代则在岳王墓前写下了“人从宋后耻为桧,我到墓前愧姓秦”的名句。
万俟咏被赵构骂作奸臣后第13年,岳飞去世。假使当时他还活着,可能也会产生同样的感觉。赵构当年只凭一份亲戚上书,就断定万俟咏是一个“奸臣”,为什么就看不出“万俟卨”也是奸臣?
结语
我为什么会感到烦?十年寒窗,仕途蹇塞,功名利禄早看淡。闲来无事做,我不过是想听着雨声好入眠。胸有情丝行千千结,只想美梦来作伴。可是,这不知趣的雨滴啊,它一下一下地,敲打着窗外的芭蕉树,点燃了屋子里的豆油灯,不许我入眠。
好的诗词作品,并不会受到一时的潮流变化的影响。虽然雅词早就已经过时,但是万俟咏的《长相思·雨》,却是流传了千年,湿了岁月也湿了人的眼眶。
小油灯下「纪念母亲诞辰一百周年」【小油灯下的诗歌】
前 言
我这里说的灯,是指过去民间用的豆油灯或花生油灯,以及后来用的石油灯,不敢比现代的电灯。
小时候,每天晚间,母亲就在她自己的小油灯下缝衣做裳,或是其他一些家务活。父亲以及哥哥和我则在旁边或躺或坐分享小油灯的余光。(姐姐从小住在姥姥家)。同时,也分享了母亲在小油灯下的所有成果。我自己所做的文也好,自诩为诗也罢,正像母亲在她自己的小油灯下所做的成果一样,好赖不须人知,不为他用,完全是为自己以及自己的亲人所有,所用,所享。另 外,它的局限性也和小油灯所能照到的光亮一样,是一个很小的圈子。因此,我借用母亲的“小油灯下”为我所做的文字为题目,为总纲。适得其义,恰如其分。同时,也缅怀了母亲小油灯下的那些绵绵不尽的温馨,幸福。
母亲的小油灯
母亲灯下紧抽针,
我与父兄衣又新。
屋内小灯心照暖,
父兄和我享温馨。
母亲灯上复连针,
从此小灯铭刻心。
焰亮照儿陪长大,
灯光指路至如今。
<纪念母亲诞辰一百周年>
二零零八年
每天送你一首诗(龙双丰)《中国新诗百年——民进百名诗人诗选》
□ 龙双丰
岸 边
在某些人眼底
杨柳始终是盲目的,颓废的
被折枝相送的
无论在六月,九月
甚至刚经历的寒冬腊月
枝条垂头
将远行人的视线往下牵引
惟有半亩池塘深知
多年以来
它们生活在天空这面镜子里
越向上生长
头颅就越接近大地
惟有它才能切身体会
在风中摇曳
一些枝条
曾有幸深入水的内心
再一闪一闪离去
然后返回
小小水面
装下寂静的或者电闪雷鸣的
月圆的或者月缺直至无月的天空
从早到晚
杨柳的影子
安坐其中
极像一只握在手里禁语的燕子
《浪淘沙之金沙江》
江水往下追逐江水
犹如暴雨后,风追逐风
它们来自很远的地方,我看不到
也到不了
它们将去很远的地方,我看不到
也到不了
不想这些还罢,刚一起心动念
泪水追逐泪水,夺眶而出
《时间篇》
“可是,思想是生命的奴隶,生命是时间的玩偶,
而纵览世界的时间,
总有它的尽头。”
——莎士比亚《亨利四世上篇》第五幕第四场
谁把他留在诗歌里?这个一脸荒蛮的孩子
抬头看看天边后,再看看我,丝毫不予理会
我不敢确定,这个任性的孩子
是否看到粘着纸屑的裁纸刀,并视我为刺客
这些都不重要。像一个个新建的小区、人工湖
于白云而言,可有可无,既没欣喜也没悲伤
我留给他的之一印象,不便妄加猜测
假如我一旦擅自遐想,姑且当作絮语或者铁锈
我怀疑过他是不是某个具体的人在诗中的投射
时间一久,连这个想法也被风吹到别人身上
惟一值得言及的是,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孩子
从右至左,在一张灰白的纸条上,轻轻地写下
“过去,现在,未来” 。他将纸条首尾粘合
反复折叠摁压,如同吮吸越来越小的水果糖
最后他点燃它。黑夜把无限多的灰烬悉数带走
陷入一片孤寂,像带走了暮晚微薄的光亮
有些灰烬升到天上,变成了星星
万物能够告诉我们的,时间也能够告诉我们
《倒影——致老母亲》
我刚进照母山
就遇到不大不小的水库
怔怔地看见一株花椒树
斜伸而出
风吹不走
轻得不能再轻的倒影
你也许还不知道
我就是你
投映在人流里
屈指可数的倒影之一
《夏至》
满目的绿顿时使我心生沧桑感。“混沌之中
藏有秩序。”你不说,我已忘记这种辽阔
你一说,我立刻想起丰子恺画中的如豆油灯
挨着枝繁叶茂的桔树坐下,闭目养神
鸽子绕塔三周后,不知所终,仿佛从未来过
于是,可以转身,可以轻言细语地告诉你
——叶片留不住春天最后一滴雨水
再眼尖的人也看不到踩在石头上的脚印
《无明火》
不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看来,无明火升起时
万事万物就是手中捻着的一串青杠乌木瓜珠
绳索将它们串联在一起,使一切偶然变成必然
它们有暂时的始,便有暂时的终
我每念完一次心咒,就轻缓地拨过一颗珠子
一年后,我明知自己拨了,但已感觉不到拨过
偶尔睁开眼,看见珠子越来越黑亮,光泽神秘
目光到不了的背后,手指会一遍又一遍抚捻
我不遗憾了。假如一个人只能有一个世界
这28颗珠子,虽然每一颗紧密相偎,但存间隙
绝对可以被我理解为28个不同的世界
心平气和后,我只是更愿意仅仅看成一个世界
就像鹅卵石之于江河,水落石出的结果
惟有无尽清凉。无明火啊,请你原谅我的过往
《生死篇》
街上又有人死了。恕我如此轻言,不够尊重
也许应当说他走了,生死不过一盘来回
我不认识他,我看到的遗像不是真正的他
他如今离开人世,好比暂时离开老旧的街道
置身于另外一条街道。如果轮回确实存在
他会把自己安插回来,我就有机会重新认识
我说的只是有机会。就算我再次见到他
倒也未必认得出。新的肉身性别名字更迷惑人
但是生与死仍旧会拦住我们,在街道的两头
这哪是生与死之间的简单对峙呀
分明是我们直接在与生对峙,与死对峙
生恰似一只不停狂吠的狗
实难因为与之熟稔而变得平静。反面的死
则像电线杆下觊觎的小偷,随时想搞上一手
作者简介:龙双丰,民进会员,1969年11月19日生于丰都,大学毕业后至今蛰居成都。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诗歌写作,90年代中期因故中断,21世纪初重新写作。
吴克忻/口述
孙佳怡/撰文
我是吴克忻,1928年10月生人。迟暮之年,人难免会回望过去:我亲历过日军侵华、逃难、新中国成立、改革开放等大事件。而我自己的人生,也随着这股洪流颠簸起伏,曾在波峰上又跌落至波谷中。种种悲欢离合,让我细细讲给你听。
现在的我。
我出生在江南小城常州一个殷实幸福的家庭 。家里有祖父祖母、父母亲、弟弟妹妹们。我的祖父是私塾教书先生,父亲是木行职工。那时候常州经济有四大支柱:豆、木、钱庄,典当。木行待遇很好,家中常有肉类食用。平时我和弟弟妹妹们玩铜锣和茅山喇叭(注:即“茅山叫叫”,一种简易木质小喇叭),日子也是无忧无虑。
我有时候也会去常州的闹市区转转。当时常州的闹市区南大街北大街就1米到2米宽,街两边柜台的职工都能隔着街讲话。街道上是各种各样的店:南北货店、药店、绸布店、百货店等等,路上还有黄包车、独轮车、自行车……
我父亲,弟弟妹妹和我,左一为我。摄于1954年,二弟要去读大学了,全家人合影。
6岁开始,祖父带我在豆腐干大小的红纸上写方块字,一天4个,一年的时间我已识上千字。到7岁去读幼儿园的时候,我心想,幼儿园的课本怎么这么容易啊?这也让我逐渐滋生了自满的情绪,因为别人都不认识的字,我认识。
8岁起,父亲给我布置了家庭作业:每天早晨写张毛笔字。父亲的话我不敢不听,从那之后,天蒙蒙亮时我就起来磨墨、写字,再去刷牙洗脸。家里人都很支持我写字。有一年春节要去亲戚家拜年,弟弟要紧出门了,而我还在写字。母亲就跟他说,你不要着急,等哥哥写好字再出去。
识字、写字就像是我人生的新起点,为我打开了阅读、写作的大门,对我之后的生活都有很大影响。如果把我的人生轨迹看成是一串珍珠项链,每一颗珍珠都象征着人生里的重大事件,那文字就是串连起这根项链的线。我的一生福祸,都和文字有关。
日后给常州摩托车厂写的字。至今,我给许多人、厂、公司题过字。
比如,我初中的里程碑事件——书法比赛。1941年,我以全校第二名的成绩考取了江苏省立高级中学,是我们这里更好的中学。初二时,全校举办了一次书法竞赛,每个人发一张纸,所有人都写一样的16个字,我记得的有“忠孝仁爱,礼义廉耻”。 在那次比赛中,我被评为初中部之一名。
这之后,我就是学校的名人了,同学都来找我写字。还有一个笑话事情。有一次,我突然被通知要去校长室一趟。我吓得魂都没了,因为校长很凶的,他的口头禅是:没得理由!立即开除!就是说,学生如果违反校规,马上就要公示,立刻开除。
在去校长室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犯什么错误了吗?喊我去做什么呢?没想到,距离校长室还有三五米路的地方,校长已经笑眯眯地在门口等我了。他温和客气地跟我说,吴克忻啊,我请你来帮我写点字。教育厅的督学明天来视察,要准备不少资料,学校有些文书和表格来不及填了,你帮我填吧。
天黑以前,我把表格都填好了。校长很高兴,说明天督学来视察就不怕了。
前几日写给一位南京书店老板的字,我现在九十多岁了,写字也不会手抖。
初中三年,我最喜欢的科目就是国文课,尤爱读小说。那时候没有电灯,家里也买不到煤油,我就点着炒菜的豆油灯读书。昏暗的光线里,我进入茅盾、巴金、叶圣陶、冰心笔下的世界,读着读着就忘记了时间,母亲喊我我才会睡觉。
我的小学到初中,除了读书、写字和欢笑,还有炸弹、逃难和绝望,这一切都是因为——日军侵华。
1937年10月,日本人轰炸常州,先后炸过机车厂、发电厂、火车站、闹市街道等。
日军之一次轰炸,记得那是个漫长的下午,我还在小学学堂里上着课。突然,一阵预备警报传来,意味着日本飞机已经飞到临近城市无锡了,还有几分钟就将飞到常州上空。老师让我们赶紧躲到讲台脚底下,我大脑一片空白,书包都来不及拿就钻了下去。同学之间不敢讲话,紧张得不得了。我心想,我们都要没命了吗?随后,“哐”一声震耳传来,炸弹炸下来了,伴随着连续的、急促的“呜,呜,呜”声,是紧急警报,意味着日军飞机已经在炸常州了。又过了一会儿,“呜——”的长声响起,是解除警报,意味着炸弹丢完了,日军飞机离开常州了。
解除警报拉完后,同学纷纷涌出校门,我也回到了家。当时父亲被木行老板派到江西南昌买木头,火车、轮船都停了,长江里也在打仗,他回不来。家里只有祖父祖母、娘和两个弟弟。弟弟们被炸弹声吓得不轻,哇哇大哭。大人在商量逃难,他们愁,要逃到什么地方去?住到什么人家里?又不能带灶头锅子走,怎么吃饭?
我母亲,弟弟们和我(右一),在江西的父亲说太想我们了,让我们寄张照片过去。
当时,日本人在常州杀人放火、 *** 妇女,无恶不作。特别好的三层楼房,他们点火就烧,几日几夜,火光冲天,几十里外都能看见火光。除此之外,日军歇几天就来轰炸,南大街、北大街、大的纱厂都被炸过。
在家里待着就是等死。同月,我们开始逃难。祖父祖母和母亲带着三弟跟着另一家亲戚逃到了常州城外一处还没被日本人轰炸过的农村。祖父祖母年纪大了,母亲手里抱着小弟弟,顾不上我跟二弟了,我们只得跟着伯父伯母逃亡。
那天夜里,外面在落雨。十岁的我和六岁的二弟跟着伯父一家子匆忙上了一只木船,我衣裳书包都没带。船上的人,大大小小包括抱在手里的婴儿大概二十多个人,挤得不得了,大家都在叽叽喳喳讨论,日本人是不是没几天又要来轰炸了?形势紧急,船一会儿就开了,划进了湖里。雨越下越大,风高浪急,我怕船翻身,只能紧紧抱着哭闹的弟弟。
我们本来想逃到常州城外的溧阳的,因为有亲眷在那儿,结果一到溧阳,当地人跟我们说,啊呀,你们怎么还到溧阳来?溧阳人也都在逃难了!于是我们又继续逃,也不记得路上多少天了,终于到了一个村子里。我们挨家挨户敲门,说,我们从常州逃难来的,实在没地方去了,求求你们,能不能收留我们?有的家摆摆手,说他们家已经有难民住了,让我们去隔壁问问。问到剩最后两家的时候,终于有一家愿意收留我们。
这家人也挺贫困的,家里有三个小孩,还有一个放牛娃,六个人烧吃住都挤在一个屋子里。我们的出现让他们的生活更艰难了。夜里,台子凳子都往墙边上靠,地上摊点稻草就睡觉。早晨,稻草捆捆,地上扫扫,台子再拿出来。吃饭时,十几个人吃一锅饭一碗咸菜。我和弟弟俩人什么都没带,在那里住了两个多月没洗澡,浑身发臭。
1938年,快要过年的时候,形势稳定了些,我和伯父一起回了常州。我在伯父伯母家里住了一夜后,第二天就去找我祖父祖母和母亲。
分别的几个月像是几十年。娘看到了我,高兴地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问,怎么面孔这么脏?衣服也不洗?这两个月还好伐?我看到娘也很激动,战争年代人的生死都不知道,可能今天还好好的明天就被炸死了,分别两个多月见到,大家都还活着,已经很难得了。
前排是我的父母亲,后排是二弟一家和三弟和妹妹,摄于1963年左右。
【如果你也想讲述自己的故事,请发“私信”告诉“ *** ”】
又过了两三个月,我们才回到家。此时家里的大门敞开,走进去发现家里的两张桌子、八张凳子全部消失,没有拿走的衣服被子都没了。我猜是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就毁灭。家中有一张榉木台子,纹理清晰,色泽好看,家里很宝贝,直接被敲裂了。我只觉悲凉,日本人一直驻扎在常州了,苦日子可能才刚刚开始。
1938年下半年,学校重新开放,耽搁了一年的时间,我重新上四年级。轰炸那天的老师再也没看到了。有的同学也没看到了。剩下的同学之间不敢说抗日言论,怕日本人知道了被捉去。
1940年的夏天,日本人的宪兵队从我们学校抓去三个老师,放回来两个老师。关在那里的老师是个抗日分子,他年纪轻轻,教课也很好,被日本人禁闭着严刑拷打。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我初中班上有个同学是这位老师的侄子,我问他,先生现在在哪?他告诉我,叔叔被关了一年多,现在被放出来了,但是遍体鳞伤,都不能走动了。
寒假里,我和同学去先生家里看望他。他穿着一件棉袍子,整个人都没精神,瘫在床前的躺椅上跟我们谈话。不到一个钟头,他就很吃力了,说自己身体受了大伤,不大行了。1942年上半年开学的时候,我又问同学,你叔叔现在怎么样了?他说,已经走了。唉,我真是伤心得不得了,总以为他要好了。我听同学说,日本人当时要他把其他抗日分子姓名交出来,他不肯,就把他手脚系起来,吊到半空,绳一放,人哗啦摔到地上。人怎么吃得消?
1940年,父亲辗转火车、水路、公路终于回到了常州。他走的时候,我的三弟才两周岁不到。他回来的时候,三弟已经五岁了。妈妈指着父亲问,你看这是谁?小弟弟喊,爸爸!父亲激动的不得了,一把将小弟弟抱起来。三年多没见了,我看到爸爸也很开心,但是更多的是愁。当时的日子拮据,一家七八个人洗脸都只用一条毛巾,不像现在,每个人都至少两三条毛巾,揩手是揩手,洗脸是洗脸,洗脚是洗脚。毛巾破了,我到买毛巾的地方选来选去选,要厚的,要牢的,也要价钱便宜的,能选好久。
木行关了,一家人怎么生活呢?吃什么呢?
1944年,我初中毕业了。家里没钱了,无法继续供我读书。我到现在为止还是恨日本人。如果没有日军的轰炸,或许我的家人就不会因逃难生出一身的劳累病来,或许我还有钱可以继续安稳地读高中甚至大学。
我开始找工作。当时的常州百业萧条。多少店铺、厂都关门了,但我不能歇在家里。父亲先后带我去了纸栈和另一家木行工作。我瘦瘦小小,体力活干不了太多,就在木行里做着账房先生 。我算账快,字也写得好,客人很喜欢我,他们看了我开的发票,都笑眯眯地唤我,小吴先生啊。
解放后,工会兴起,我在工会写《木材工讯》小报的报头。
1949年,新中国成立。报纸和广播上都在播报这个消息,我也特别开心,心想,人民 *** 开始领导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旗真好看啊。解放后,工会兴起。我跟一些积极分子一道筹备和组织了常州市木材工会。我在木材工会的时候主要负责文字工作,编过两期铅印的小报,报头“木材工讯”是我写的,里面的文章也有几篇是我写的。每期小报都会印八百张还是一千张,寄送到江西、湖南、上海等地。
同年12月,我离开了木行,去到常州市总工会做组织部干部科长,1950年6月,我被调到文教部当教育科长。
我刚到文教部的时候,全市有不到十个厂有职工业余学校,给职工下班后上课的。那时候的人多数是文盲或半文盲,我的任务就是要把他们教到认识两千个字以上。这件事很艰苦,因为职工们下班回家要烧饭、洗衣、管小孩,再叫他们念书,灌不进去。今天教会了这些字,明天又忘掉了。我在位置上两年多的时间,从1950年6月到1952年7月,全市职工业余学校已经发展到七十几所,专门教他们识字的教师从不满十个发展到一百四十几个, *** 教师也有六七百人了。
1952年,抗美援朝志愿军归国代表团华东分团来常州访问。我是第二排左一。
我敢说,我当教育科长的时候常州的教育科是全苏南之一。那时候我去开会,无锡的教育科长诚恳地问我,你怎么能办这么多学校的?你是怎么扫盲的?我后来还在会上发言,跟全苏南的教育干部、总工会领导和职工教师介绍经验。我的工作,可以说是有声有色地开展着。
那时我(右一)和最小的弟弟去看望在南京当兵的三弟。
到了1952年7月,我被调到总工会办公室,做办公室副主任,主要做文字工作。
与此同时,我也结识了我未来的人生伴侣,陈益沁同志。她来自苏州的书香门第,父亲曾是吕思勉的学生,是一名小学教师。她的童年在500余平方米的宅院度过,秋季时,宅院里便飘着桂花香和果香,她经常在花园里的鱼池、假山旁停驻嬉戏。
她(左一)幼时与父母、哥哥弟弟合影,约摄于1932或1933年,她来自大户人家。
之一次见面是1956年的一个星期天,我们俩人端坐在她任教学校的办公室里,聊聊读过的书,有什么爱好。我觉得她不像介绍人说的那样漂亮,但是仪态端庄,文化程度高。她觉得我学历较低,但总体印象还可以,愿意继续联系增加了解。
益沁也写得一手好字。
第二天,我写了一封信给她:你愿意跟我继续增进了解,我很高兴。最近我在开一个会议,等会议结束了我再打 *** 给你。她一看我的信,态度就发生了大转变,热情了不少。她后来说,她已经在三个学校工作过,同事有100多个,没有一个人的字有我的好。她父亲看了我的字也很称赞我。他说,字能写成这样一定经过了日积月累地练习,他应该是个品行端正,生活习惯良好的人。
1957年春节,我见了益沁的父亲。之一次交谈好像经历了一场考试。他问了我一些常州教育界的情况,忽然话锋一转:“府上几位贤昆仲?”幸亏我读过鲁迅的《狂人日记》,之一句就是“某君昆仲”,知道“昆仲”就是兄弟,马上回答:“舍下三个弟弟。”那一次谈话大约历时两个钟头,考我够不够格做他的女婿。“考试”的结果,他对我和益沁的婚姻不持异议,他认为我的人品和知识水平是有资格做他陈家的东床的。
我们的结婚证,办证的人把年龄写错了,我们没有去改。
【如果你也想讲述自己的故事,请发“私信”告诉“ *** ”】
1957年7月1日,我们喜结连理。婚后,我们一起读书、看报、讨论。她的工资是50块6毛一个月,我是67块1毛,在当时来说算高的,生活殷实,她也怀上了我们的儿子。儿子名字里有个“沂”字,我特意选的,一半取自益沁的“沁”里的左部,另一半取克忻里“忻”的右部。
我们的结婚照。她特地做了一件真丝短袖衬衫和一条西裤,她穿着新衣,我没有添新衣。
好景不长,我的工作发生了剧烈变动,也成为了我们长达十多年苦难历程的序幕。
办公室里,我觉得我写的东西又快又好,童年的骄傲感逐渐滋生,可能招来了一些人的怨恨。1957年,我被定为右派,每日都要写检查和被批斗。次年4月,益沁生下了一个漂亮的男孩。过后17天,还没来得及享受初为人父的喜悦,我便被逮捕了,真是伤心得不得了啊。
我随后被送去福建劳改了四年,一年四季在荒凉的山里砍伐毛竹这种笨重粗大的植物。劳作的日子不太好过。一次,一根好几百斤的木头从山上滚下来撞在我腿上,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皮开肉绽,血肉淋漓。还有一次,我拖毛竹走的时候脚底打滑,连人带物全部跌落山沟里,撞在一块大石头上,毛竹压在我胸上。山起码有现在的两层楼那么高,我有点失去知觉了。还好后来有个好心人经过这个山沟,发现了我,帮我把毛竹搬掉又把我拉上去。
离开福建后,我又被送去了江西劳作三年,在鄱阳湖里围湖造田。
改造的日子里,益沁给我寄来麦麸、糖果、孩子1岁时的照片,还在家里买齐了十卷本的《鲁迅全集》。我一有空就握着孩子的照片,忍不住掉泪。她说,有一次她梦到我衣衫褴褛地朝她走去,突然倒在地上伸出手向她讨粥吃。她被吓醒,一身冷汗。我知道她有多记挂和担心我,心里自觉太对不起她。
摄于1965年10月我的生日,那时候流行在生日拍照来留下自己的形象。劳作回来后我的英气没有被磨灭。
1965年7月,我终于刑满释放,回到常州。
当时正逢暑假,益沁回到了苏州娘家,她此前复我的信中写道,“你的回来决不是旧小说中的破镜重圆。”我很伤心,但不怪她,因为我知道,她心里积攒了诸多顾虑,比如,我的身份对她的工作会有什么影响吗?我这七年会有什么变化吗?会沾染什么恶习吗?
我马上去苏州找她。到了她娘家,先看到了正在玩耍的一个男孩,我见他有些眼熟但不太认识,以为他是房客的小孩,小孩也不认识我。我对他说,我要找陈益沁老师。他跑出去,说,妈妈妈妈,有一个穿红袜子的人来看你。他喊益沁叫妈妈?我心里咯噔一下。随后益沁回来看到我,马上对这个小孩说,快来快来!爸爸来了! 叫爸爸!但是她不敢表示激动,怕被别人说她立场不稳。后来,她还是住在学校里,星期六回家。
回到常州后,我预计,往后困难还很多,因为我头上的帽子还是没摘掉。
1970年的3月6号,我和爱人被下放到了溧阳。那里是一片贫瘠的丘陵山区,我们住在生产大队仓库旁的养牛小草屋里,牛牵到外面,这里就成了我们的家。刮大风时,房子就见天,落大雨时,屋里就开河。那时候我们又有了第二个孩子。平时,益沁在大队小学里教书赚取微薄的工资,我挑着箩筐,一边放着女儿,另一边装着自己种的菜,拿到镇上卖。卖完菜已进中午,我就在路上买点干点心给女儿吃,她总会懂事地用小手掰块馍馍下来,硬塞进我嘴里。
1972年10月在生产队茅屋前。
【如果你也想讲述自己的故事,请发“私信”告诉“ *** ”】
在生产队里劳作的时光,我也没有忘记学习,一有空就读高中、大学的书,增进知识。1972年春节,队里的干部去一个会计家学习文件。到傍晚,会计的父亲到我家里来告诉我,文件里有个字,大学生都不认识,来问问你。他用手蘸着口水在台上比划,我一看,原来是个“圳”字。我说这个是深圳的“圳”字,深圳是个地名,在广东。他回去讲了之后就引起轰动,说一个生产队下放的人肚子里的字比大学生的多,不得了啊。我很高兴,自己自学的内容没有白学。
我们在溧阳一呆就是九年零五个月。期间,益沁的父母亲相继去世,益沁心痛不已,她也留了一身的病痛......往事不堪回首。
1979年4月,常州市总工会把我叫过去,拿出一个文件叫我看,上面写的大概是:
吴克忻,1928年生,1957年的整风运动定为右派分子。经查,把吴克忻定为右派分子是错误的,决定予以改正。从1979年10月份起恢复原公职,原工资级别。
1979年7月,我们回到了常州。当时我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身上破破烂烂。我和益沁为了庆祝再次回到家中,特意去百货商店买了一家四口的衣料,还请了一个裁缝做了三天衣服,感觉人都焕然一新了。
我们也惊讶地发现,已经有人 *** 布衣服了,也没多少人穿布鞋了,甚至还有人穿皮鞋了。柏油马路变宽敞了,商店也多了。小学时候听老师说,外国有无线电,觉得特别奇怪,我在这里说话,几千里外的人还能听见吗?后来,我在商店里甚至别人家里都看到了这种东西,叫收音机。
回来以后最重要一件事就是体检,益沁查出来得了冠心病,她便一直休息在家。我被派到光明塑料厂做工会主席。我回来后之一件事就是改善职工生活,我改造厕所,把女厕所改成可以坐着的,给职工加3毛的营养餐福利,当时可以买2斤大米了,还给职工提供丧葬费用,即职工直系亲属去世了报告工会,职工可以从工会领取60元,我再把这个钱送到家里去。那个时候火化费大概要20元,职工都很感激。
我在光明塑料厂的一次讲话,做报告。
1984年3月,总工会又把我调了回去,去编常州工人运动史和常州工会志。
我觉得一个人有机会工作,才是最幸福的。我没有办法挽回逝去的二十多年,只得在后半生拼命工作。益沁那时候都说我是工作狂。我到常州市图书馆、档案馆查资料,把有用的东西手抄下来,和同事一起手写资料大概整理了九十几万字,《常州工会志》有五十七万字。这本书最后印了三千五百本,《工人运动史》有三十四万字多。
回到总工会后编史修志,在我的办公室里,当时的同事拍的。
倘若问我人生有什么骄傲的事,就是只要我参加工作,在任何地方都是领先的,一个人完成两个人的工作。1954年,常州总工会给我发的奖状是优秀工会干部,市 *** 发的奖状是先进工作者。我受之无愧。
1990年六月,我退休了,但是退而不休,还继续工作。总工会有个内刊,叫《常州工人》,一个月一期,一期六万字,两个责任编辑,我是其中一个,我又做了五年半,还兼校对。
1997年6月,我们在家电城门口前,迎香港回归倒计时牌前留影。
日子就这样过着,子女渐渐长大,也开始有了下一代。
我抱着1岁的孙子。
我以为到了该享天伦之乐的时候,没想到在2013年11月29日,益沁突发大面积心肌梗塞,抢救无效,去世了。那天清晨3时许,她感觉心脏不适,先后服用药丸也未见缓解。9时许,救护车赶来送至急诊室抢救,至下午一时十五分,医生宣布抢救无效。
我哭了,瘫坐着,孩子们也都哭了,真的想不到啊!她才85岁啊!在发病前三天的11月26号,她还在医院检查心脏,说全部正常。定心以后,我们就说别回家吃饭了,在外面吃点心,吃完后我们干脆不等公交车了,叫了出租车回家。27号歇一天,28号歇一天,29号就发病了。怎么两天就发病,还发到不可抢救?
她走后,我没有一天不会想到她。万千思绪无处安放。我开始编《陈益沁纪念集》,聊以 *** 。我边写序边觉得心在颤抖。
“我编这本纪念集的目的,就是要让人们知道,让人们记住,世界上曾经有过陈益沁这样一个人……我不能忘记她陪伴了我56年 ……我不能忘记她,不忘记她一切嘉言懿行……假如她此刻还在我身旁……我们该会感到多么幸福。”
2016年,我把这本书正式印出来,打印了500本。心里才算好受了些。总算做了一件纪念她的事情,今后有一部分人看到这个书就想到这个人,不忘记她。
《陈益沁纪念集》节选。
我的人生遗憾的事情很多,最遗憾的就是,益沁走得太早了。她工作的时候一直说,我们忙不过,等退休以后就一起研究《红楼梦》。结果,真退休了,我又一直工作,这个计划没能实现。以前条件艰苦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写字看书很拥挤,2013年搬到新家后,房间里终于有了两张桌子,我们可以一人用一张了,但是她却无法享受了。
我和益沁一同走过56年人生道路,这56年充满悲欢离合和跌宕起伏。 我一直都觉得是我害了她。设想,要是她没有同我结为夫妻,以她的善良,勤学,美丽,她的生活一定能更幸福。我回来后才知道,在我被下放的时候,有不少人劝她早日与我进行分割,但是她偏偏选择了坚守。她的坚守,让家庭完整,让我心里有了希望,却害了她自己。我是一个欠债的人,我对益沁的债,还没还完。
书房里纪念益沁的摆设,我常来这里望望。
我有两大本装满老照片的相册,记录下过去人生里的点点滴滴,我有时候会翻出来看看。相册里有以前的同学和老师。
我初中班上有一个叫朱润生的同学,在我一次因太晚回不了家的时候让我睡在他宿舍里。 他高中毕业后去了一所船商专科学校,放暑假经过常州会来看我,平时我们也一直写信往来。但是在后来的动荡中,我们逐渐失去了联系。他家在宜兴开窑货行。解放后,我托人到宜兴去找他,结果说那个窑货行没了,也问不到他的情况 。我只能作罢。失联的这几十年里,我不知道他是否还在人世。
我的初中教书先生在我们毕业后就回苏州去了。四十九年后,一直到1993年,我到苏州开会才找到那个老师。他高兴得不得了,他还领我去他家里,给我看他仍然保留着的我写的字。后来我孙子出生了,他还寄了很多糖果来。这个老师后来活到88岁,他走的时候我也挺难过的。
相册里里的很多人都已经走掉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的书房。
我的二弟90岁了,有点高血压;三弟在吉林,脑梗过了,身体不太好;四弟心脏上装了5个支架了,妹妹长期住院。我们现在都不太走动了,都害怕在路上会出什么事情。
我现在也是风烛残年,左眼看不清了,每天看看报纸标题,小字已经看不清了,写字也是隔几个月写一次。人生真如一条未知的路,起初的时候无法预料过程,更无法得知终点,也许我还有一年、两年、三年,这些都让天决定吧。我和女儿生活在一起,女儿平时喜爱读李清照和张爱玲,儿子住楼上,常写字,每天来看我三四次,给我买吃的。其实活到现在,我已经满足得不得了。
我(右一)和四弟,他前几年身体好点的时候来我家看我。
翻得最多的,还是益沁的照片。我还是每天都想她,不可能不想。想不到会有这么多磨难,也想不到还能团聚,更想不到她会走的这么早。我闭上眼睛,她的音容相貌,就浮现在我眼前。
益沁年轻时的照片。
想看更多故事?
# *** 我的故事#【本组图文在今日头条独家发布,严禁转载】以上是吴克忻分享的真实经历。如果你或者你的身边有不得不说的故事,请私信告诉我们。
车文|刘维祥
“长鞭哎那个一甩吔叭叭的响哎,哎咳咿呀,赶起那个大车出了庄哎哎咳哟”。每当我听到这首乐观豪迈的旋律,我都会想起童年的那件趣事:田间小憩,羡慕于大人们在马车上的威武,我悄悄地蹒跚爬上马车,用稚嫩的嗓音大喝一声:“驾”。马车缓缓滚动,惊得父亲一把抓住缰绳,换来了他一顿急赤白脸的训斥和男女社员们的开怀大笑。
村里的大碾旁,有一个笨重的四轮牛车,如同停泊在历史港湾中的船,沉稳凝重,那是童年玩伴们的乐地,承载了我们太多的童年回忆。坐在宽阔的车帮上,仰卧在稳稳的车厢里,我们或注视着神秘的星空,听别人讲述代代相传的故事,或沉迷于那皎洁的月光,浮想联翩,脑海里涌现着许多稀奇古怪的大人也答不出的问题,直至父母扯直了嗓门,呼唤多声后,才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返回家里,面对那盏如豆油灯。
精明勤力的父亲置办了一个地排车,车轮是二手的,车棚是由会木工活的二爷打制的。他开始和别人一起去“拉脚”,装上本地的土产—红薯,到梁山,济宁去换回我们小孩子们垂涎欲滴的黄玉米面窝窝。时至今日,老年人提起“拉脚”,仍充满了无奈的沧桑和惊奇:短短的几天,几百里地,那时候俺们咋撑过来的呢?
爱车,大概是孩子们的天性。记得小时候,在公社里当通讯员的舅舅来我家,我总是好奇的摸来摸去,惹得家长不断训斥:别摸,弄坏了。至于公社里的干部和派出所的公安下乡,开着“电驴子”(也就是摩托车)和绿色的吉普,威风凛凛,不断斥责着村民,我们小伙伴们只是怀着敬畏的眼光,远远地转圈偷看。曾记得,在上中学时,我和同学到公社拖拉机站玩耍,见到了一台台的带有履带的生锈的大拖拉机,如同被炸坏了的坦克,在默默回忆当年的光荣岁月。我和同学抚摸把玩,半晌不忍离去。
我家也终于有了一辆自行车了,那是一辆转手的二手“金鹿”牌车子,也是村里的第二辆自行车。“架子挺实,驮上二百斤货,也不会打转,”父亲常自豪地说。我则终日一脚跨着脚蹬,一脚蹬着地面,炫耀于大街小巷,后来居然能骑在车梁上,一脚用脚面勾着,一脚半踏着,在打麦场里蹬得飞快,引得小伙伴们在后面疯撵。以至于后来的几年里,我每看到一对对农村夫妇在打麦场里,扭着笨拙的身躯,互相扶着学骑自行车,就会涌起难以抑制的得意。
那时候,“三转一响”(指的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和收音机)成为热恋男女追逐的目标,能拥有一辆“凤凰牌”、“永久牌”或“飞鸽牌”的自行车,实在是莫大的荣光。上班了,家离单位较远,我和母亲商量着买一辆新自行车,咬咬牙卖了几袋粮食,卖了钱准备去买车,但令人烦恼的是,钱被我丢了,让别人拾去。最后,借了邻居家的钱,终于买回了一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那时心中的喜悦实难形容,车被我擦得铮亮,村后的雨后泥泞小道上,我宁愿扛着爱车,也不说累;去城里,就把车挂在“黑豹车”(当时的一种小出租车)后面的车棚上,在城里的商铺到处闲逛。这种兴奋感直到发生了一件事,才有所收敛。我的爱车被小偷觊觎并差点得手:有一次,在一家录像厅外,一个手拿螺丝刀的青年和手拿钥匙的我,居然同时伸向那把车锁。“错了,错了”,在我的怒目瞪视下,那位老兄才嗫嚅着讪讪而去。
后来家里有了更快捷方便的电车,那辆“凤凰牌”自行车则被妻子毫不心疼地推到了铁匠铺,改制成了一个“化肥耧”,兼做耘锄,继续发挥作用。
坐在摩托车上兜风的 *** 还没有散去,单位停车场上,就又出现了一排排私家轿车,铮光瓦亮,在阳光下,晃得我直发晕。回到家里,快嘴二嫂则向我扳着手指数算着村里又添了几辆新车:陈三的老二,难定亲,刚买了一辆轿车,诳媳妇;刘家的小超,在外面包工程发了财,又更换了新款.......。人们见面,话题不再是“吃了么?”“工作怎么样?”,而是:“考驾证了吗?”“过科目几了?。”受同事买车的再三撺掇,我一直心痒不已,但想到自己的驾驶技术,则心有余悸,打起了退堂鼓:有一次在地里拉庄稼,本应向西南倒车,我却方向盘一打,车呼呼的,如玩火龙一样,奔向正西......
如今,我家老宅门口也停上了两辆轿车,它们和大街上的一排排轿车一起组成了故乡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
车轮滚滚的喧嚣,代替了昔日的宁静小道。故乡的人们正行驶在康庄大道上,越来越快,越来越好。
题外话:我是一个喜欢活在过去的人。梁启超先生云:“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我常怀疑我是否思想老化,但我想,美好的事物是永恒的,追思美好的回忆,实令人无可厚非,心里便坦然了。言吾欲所言,岂不快哉?诸君然否?
作者:刘维祥,鄄城县引马镇中学教师,鄄城县作协副秘书长。菏泽市作协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
本文内容由壹点号作者发布,不代表齐鲁壹点立场。
家庭食用油竟然泛蓝光 到底啥原因?名城苏州网讯 家住市区的王阿姨说自己遇到了件怪事,前不久自己在超市中购买了一桶食用油,不过在晚上擦洗碗筷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这桶食用油竟然发出淡淡的蓝色。用检测荧光剂的紫外线灯一照,更加明显。
食用油里面照出可怕的蓝色荧光,这可吓坏了王阿姨。为了求证事实的真相,记者在超市的货架上分别购买了花生油、玉米油、调合油、橄榄油四种不同类型的食用油,来进行荧光显色实验。
实验结果显示,在紫外线灯的照射下,除了最为昂贵的橄榄油没有显色反应外,其他三种市民最常用的油竟然都泛出了淡淡的蓝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专家表示,荧光反应是一种现象,不代表它就是荧光剂形成的。专家表示,食用油出现这种显色反应属于荧光反应,在食物当中如果有蛋白质、脂肪和维生素E的物质,都会发生荧光显色反应。所以,小伙伴们不必担心,食用油泛光根本就不是荧光剂所致,不去买三无产品就行。(记者孙彪)
(责编:丁静芳)